亦舒原名倪亦舒,1946年(一說1949年 )出生于上海,(父母)原籍浙江寧波鎮海,她乳名叫阿妹,五歲時 (一說1952年)即隨家(人)到香港定居,并在香港官校受教育,曾在蘇浙小學讀幼兒班,后考入嘉道理官立小學,和何東女子職業學校,1965年 (一見1956年)中學畢業。亦舒自幼記憶力驚人,讀書頗有小聰明卻不大用功,小時候為答不出老師提問被罰站,憤而背下全部課文,從此養成閱讀的習慣,十二歲就開始讀魯迅作品,她酷愛文藝,崇拜哥哥倪匡及其文友金庸、古龍等流行小說家,并深受其影響。
亦舒中學畢業后沒有升大學,當了記者,十七歲時便到《明報》任職,她不僅跑新聞、寫專訪,亦寫雜文、小說,報紙專欄。及擔任電影雜志編輯等。(亦有被稱作文化官)至1973年,二十七歲的亦舒往英國曼徹斯特留學,讀酒店食物管理系,1976年畢業,先在臺灣園山飯店服務,任女侍應總管,不長時間旋又返回香港,受聘出任富麗華酒店公關部主任,又入佳藝電視臺做編劇工作,后到香港政府新聞處任職高級新聞官,為期八年。
亦舒1962年(一說于十四歲那年),在《西點》雜志上刊登第一篇小說《暑假過去了》,開始寫作生涯,1963年出版了第一本短篇小說集《甜囈》,并應一家報紙之約撰寫連載小說,十五歲時便在《中國學生周報》上發表文章。十七歲時,發表短篇小說《王子》及其姐妹篇《滿園荷花簾不卷》,引起讀者關注。
她最鐘愛的小說是魯迅的《傷逝》,她的小說《我的前半生》的主角是子君和涓生,沿用了其中男女主角的名字,她的小說《朝花夕拾》則沿用了魯迅散文集的名字。
1979年,亦舒小說《喜寶》由香港明窗出版社出版為文學評論公認的亦舒代表作。1988年,該部小說由香港公司注資改編成電影,亦舒親自參與改編;1989年11月在中國全國上映。
1981年,亦舒出版小說《玫瑰的故事》;在1986年由楊凡導演改編成電影,他只選了玫瑰由少女至28歲的故事。
1982年12月,擔任新加坡文藝研究會與國際書局合辦的“我與寫作”座談會主講。
1984年,亦舒出版小說《她比煙花寂寞》。1987年,亦舒小說《朝花夕拾》被改編成電影。
1987年,亦舒出版小說《玉梨魂》,據其改編的電影贏得一定好評。
1988年,亦舒的《流金歲月》由楊凡導演改編成電影。
1990年,根據亦舒小說《胭脂》改編拍攝、由萬仁編導的影片《兩對母女三代情》(公映時更為原名)獲臺灣“新聞局”“輔導金”,該片是一部社會蛻變片,背景被從香港移到了臺北。
亦舒共九部作品翻拍成電影,此外還分別有《珍珠》《星之碎片》《獨身女人》。
2013年,亦舒小說《一個復雜的故事》被周冠威搬上熒幕,在香港國際電影節首映。
2017年,改編自亦舒的小說《我的前半生》的同名電視劇播出。
亦舒的愛情觀乍看來是戀愛至上、享樂主義、游戲人生,一旦愛情消逝便舊歡如夢,新歡可覓,不迷戀過去、只追求現在;其實在她看來香港社會本質以男人為中心,人人自私、個個鉆營,唯利是圖,虛偽、奸詐,根本不存在什么真正的愛情,任何人都不足信,只有靠自己。她通過種種愛情故事告誡讀者(特別是女讀者),唯一的出路在于自己保護自己,最有效的自我保護就是養成獨立性格和謀生能力;真正男女平等在于物質和精神兩個方面都要獨立自主,不依靠人才能立于不敗之地,自在享受人生。她坦率,說真話,不粉飾生活,不美化現實,唱盡假惡丑的愛情哀歌,并寄寓她的理想與追求。在看清香港少情薄義的社會現實、教育求人不如求己等方面有其現實意義。
亦舒小說與其它流行小說最不同的地方,大概是她強烈的女性意識。亦舒的女主角,大半是早早放棄了古典浪漫主義深情的女人,只以自愛自立為本。愛情是可疑的,亦舒筆下的男人大多令人失望,友誼——女性間的友誼——卻被亦舒推到了至重的位置。她的女主角大都有至少一個女性摯友,或是姐妹,或是母親,或是女兒,或是同學、同事,甚至陌生人、情敵,和她站在同一戰線,欣賞她、鼓勵她、幫助她。在這里,女性友誼是女性對自身性別的認同、尊重與熱愛,是感情的需要,甚至是對另一性別的不公正對待的聯合反抗。
亦舒呈現了當代女性的生存狀態,但沒有為女性指明新的出路。只有徹底移除女性內心深處“依托男性”的情結,女性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完整的人。
亦舒塑造了很多的女性角色。成熟女性是亦舒筆下描寫的極為傳神的一個族群, 她們的喜怒哀樂, 悲歡離合, 被亦舒的一枝生花妙筆淋漓盡致的寫了個透徹。亦舒自己, 其實也仍然向往照顧女人的老式男人, 只是一邊倒的依賴在亦舒筆下最終總會幻滅(如《我的前半生》)。 一個人, 可以依靠的不過只有她自己(《胭脂》), 這是亦舒的常用語, 也是她筆下所有女主人公自強自愛的動力, 即使寂寞孤苦, 至少高貴驕傲, 沒有男人也可以活下去,并活得不壞。
亦舒的小說背景多一半是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香港,描寫的基本是白領女性的生活,而當代人們的生存環境,和那時候的香港有很多相似之處,而且都市女性確實如她小說里描繪的那樣,可以和男人平分半個天下。而感情,當然是需要的,卻已經不是必需品。合則聚,不合則散。依然客客氣氣你好我好大家好,就算被拋棄,大不了痛哭數日,然后哪里跌倒哪里再爬起來,收拾心情重新做人。這是亦舒小說最大魅力所在:教你如何做一個堅強、獨立,擁有獨立人格的女性。
亦舒小說的表層題材是言情,但本質主題卻深入到人性和性別等諸多命題,思想傾向、現實深度和人生哲理都超越了一般言情小說。亦舒揭露工商社會對愛情生活的異化和摧殘,拜金主義的生活準則造成了許多婚姻悲劇。亦舒小說所透露的時代信息、所觸及的社會問題和人情世態的表現深度使小說具有嚴肅的藝術風格。
亦舒小說的一個重要主題是對女性命運和獨立價值的探討。亦舒對筆下都市中產階級女性的命運持同情立場,真實地表現了中產階級女性深層的復雜情感以及人性的悲劇。在女性自由和解放的主題上,《我的前半生》充分體現了作者對于女性自由道路的思考,令主人公徹底意識到女性獨立的重要,因而改寫了《傷逝》中子君的悲劇道路。
亦舒熟悉高級知識分子生活,見聞廣、涉獵多、學識好,眼光銳利,文筆流暢,又具女性特有的委婉細膩筆觸和女強人的豪氣,因而其文剛柔并濟,粗細結合,獨樹一幟。
亦舒小說體驗極深,探求內心真實,寫得親切、逼真、新穎、深刻,更兼筆墨潑辣、尖刻。作者把她的經歷感受賦予書中人物,把全部感情灌注其間,把筆觸深入到人物的內心世界。構思巧妙,情節離奇曲折,緊張有趣,一個個小高潮環環相扣直至結局。情節推進神速,充滿城市節奏感,行文緊湊快速,跳躍大,使時空跨度大,容量亦大。為此環境描寫一筆帶過,人物經歷亦點到為止,讀來輕松愉快,不枯燥冗長,足供消遣休息。由于時空跨度大,一句一個鏡頭,一段一個場面,喜怒哀樂瞬間俱到,讓讀者跟著書中人物命運的浮沉起伏而時喜時悲,產生共鳴。亦舒小說人物對話特點是口語化、個性化、生活化,語言風格簡明風趣,小說情節主要靠精彩的對話來推動,人物對話既傳神又有趣,同時夾敘夾議,對事物的本質頗有見地,犀利而尖刻。好又好在干凈利落,沒有什么低級趣味和肉麻之詞。此外語言簡潔凝煉,富感情色彩和生活情趣。
亦舒的故事以對白取勝,天然缺乏場景、環境構筑基礎,而且從她寫作的痕跡判斷,多數情況下亦舒沒有寫作大綱,隨意落筆,這就導致了小說情節的前后脫節和某段情節的突兀跳出。
亦舒的尖銳、苛刻,跟張愛玲如出一轍。其小說中可望而不可及的苦戀和“每到紅處便成灰”的捉弄,把瓊瑤小說造就的小女生情懷摧毀得七零八散。亦舒擅長寫美女,亦舒的女主角,大多都有瀟灑的職業風范,主人公們更有考究無比的愛好,有了凡此種種豪華的襯托,亦舒故事想不醉人都難。事實上男女主人公的設置只是亦舒的個人品位,但她筆下的各色愛情才見真功夫。亦舒是不相信愛情的,她手下的人物往往既不羈又悲觀,最后被成全和可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亦舒作品真正動人的地方,常常是她借主人公之口,說出的一些妙言,讓人拍案叫絕。輕描淡寫一句話,已經講出人性的美丑。仿佛就是一面鏡子,若是照別人,會覺得異常真實可信,有時套在自己身上,難免覺得這老人家刻薄成性。
亦舒的語言融合了犀利和冷靜,具有潑辣、尖刻、逼真、一針見血的特點。
亦舒作品似乎總與影視改編有些水土不服,那些寫實作品,反倒和平庸乏味的坊間愛情故事同流合污,曖昧尷尬地留下了若干流光片影。
亦舒在敘事策略上往往并不執意于表面的故事化效果;其小說在敘事方式上的一些創新和變化,有時頗讓人驚喜。
亦舒開創了言情小說的新階段,其小說緊密結合言情與社會批評,把婚戀置于光怪陸離的大千世界與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之中,然而故事太輕巧、吸引人,同時也就顯得缺乏厚重感,清淺有余而回味不足。
亦舒從沒有見過梔子花。不知它長相如何。沒見過,卻不妨礙她在小說里時時提到。當然也有破綻,“雨后,樹木綠油油,雪白的梔子花開了一天一地,香氣撲鼻?!睏d子花是灌木叢,尋常不過到人腰部,如何能開一天一地?可是誰看得出誰注意?而且她不過是順手拈來,擱在文章里錦上添花,誰還去挑剔她是怎么得來的。想像里的花朵,就像想像中的愛情。早期,她小說有永遠的家明永遠的老莊永遠的建筑師,都是女人魂牽夢系的鉆石王老五。而她老大方嫁,后來離過婚。她所謳歌的愛情,許是她不曾見過的?;蛘?,根本沒有人見過。